Tuesday, December 28, 2010.
11:39 AM
我喜欢那个来自风花雪月的梁霄。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是17岁的缘故吧,我喜欢他的人生观。
“即使这个世界冷酷无情、冷若冰霜,即使它不再给你任何风花雪月的机会,你也要做个风花雪月的人。你要有理想,你还要浪漫。你要铆起劲来做些有用的事,是自己的人生看起来不那么失败。落后、糟糕都不会是“失败”的一种,唯一让人唾弃的,是你什么也不做。”
“我的人生不可替代,它属于我自己,不属于任何人。于是我觉得,在这样荒寒的人间能够做出一件风花雪月的事情,应该是有多么伟大啊。我既然来自它,也要归于它。”
—— 梁霄《我来自风花雪月》
我喜欢文笔清丽的颜东。他的文字带着一种冷雾里鲜花盛放的美感,凄冷而芬芳,锐利而又鲜艳。他的笔调充满了萧杀的气味,老练成熟。
“她也是明白了他。那些散布在镇上蛮荒残暴的血亲,在历史的上游,纠缠厮杀,他们怎么能逃得脱?只得在血脉的关联中混入下游的肮脏腥臭的水流中,还将继续延伸下去。”
“她从来就爱他,像她母亲那样,守着那份笨拙得几乎愚蠢的爱,就像熟记着一个乘法法则一样。”
“他确实已经老了,不再是那个粗蛮得像搏击选手一样殴打自己妻子的气盛的男人了。他时常腰腿疼,头发灰黄,面色沧桑,佝偻着背,像是被粗心遗留在田间的一蔸稻子,越过了茫茫的冬季,到第二年被人发现,已是枯萎不堪了,连根怕都已经烂在泥土里了。”
“他伸出一只手来,想放在她的背上,又绕了过去,生涩地揽住她的肩膀,她感觉到他的吃力,因为她的背部宽阔,他又没有坐近,像两个初恋的人,不敢亲密牵手,隔得远远的,把手伸直,触碰到一起,维持这样别扭的姿势。”
“做父亲的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希求女儿。他或许也是想到了多年的亏欠,凄凄然,似要落泪。她怎么敌得过这样的温存?只觉得暖和,这暖和,简直能原谅一切的罪和恶,至少,暂时将至忘却。”
—— 颜东《喜酒》
但我更喜欢全大。
他从来没有匠气十足的辞藻堆砌之文,没有造作的叙述和故弄玄虚的结构。
他的文字朴实无华却充满跳脱灵气。
乍看之下,感觉文字简单直白,回味起来,却散发着清香和淡淡的苦涩。
他的文字如一块璞玉,行云流水且独树一帜,感情真挚到让我心痛而又产生了巨大的共鸣。
我喜欢进入他的文字中的世界,感受着人情冷暖,过着黏稠绵密、湿润模糊的人生。
“而远在北方的那个家,仿佛仍旧如一部古老的列车,叮叮当当地穿过人世的变迁,穿过所有人的喜怒哀乐,自身却仍一成不变地叮叮当当作响。”
“病房里突然传来第一个人的哭声,接着是一片哭声,我知道该来的时刻终于还是来了,我站在走廊里没有进去,扶着墙慢慢蹲下,泪水就藏在臂弯里。”
“祖父的葬礼很简单,火化后被安葬在风景秀丽的墓地里,生命的一切繁华就此结束,潦草如烟。”
“我突然想起小时候住的那个四合院,冬天的清晨白雾茫茫,胡同口卖豆浆的声音把我从梦中叫醒,母亲出门去买豆浆,然后端到东厢房,祖母道:‘手脚轻些,你爸还睡着呢!’”
“我起身道槐树下小便,盯着南厢房紧闭的房门,听着院子外的自行车铃声与远处的喇叭声,看一眼怎么也看不穿的浓雾,提了裤子回到被窝里再睡一个回笼觉……”
—— 吴忠全《雾茫茫》
“只是,可是,但是…… 世界上有很多词汇可以让自己放弃最想做的事情,那些最想做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叫做梦想?
我不能和小北去流浪,流浪是奢侈的事情,流浪不能单靠坚强,我们没有资本,我们还没成年,我们还不能打工,我们还没有钱。
现实可以让我变得很懦弱,我还不能离开这个残破灰暗的家,离开染上性病的父亲,离开已经有可怜目光望向我们的大院……”
“如果说我对小北母子的关心显得渺小其微不足道的话,那我的父亲就要比我激进得多,他直接和小北的母亲睡在了一起。也对,只有他们互相不嫌弃对方,还能一起探讨病情。
就在我打了小北那个晚上,我们看到小北母亲走出了我家房门,搔首弄姿的样子和当年那个妓女毫无两样,只是苍老了许多。
他们总能让我出乎意料。”
“我觉得自己的生性开始变得冰冷起来。对他们的病情没有一丝怜悯,甚至还有那些嘲讽的味道,其实不知对他们,对任何人都变成了这样。在学校里,把女生写给自己的情书当场撕碎;在路边,把乞丐前面的铁钵踢翻;骑车子,看到小孩子摔倒,不但不停下扶起,还故意骑进小水坑,溅上他一身的泥巴…… 但在这些人里,不包括小北。”
“两次火化我与小北都没有哭,一滴眼泪也没掉,“禽兽不如”这个个词语可能就是为我俩准备的。现在好了,我们都不用费心的想要逃离了,没什么想要逃离的了,也不用装腔作势的叛逆了,没人在看我们的戏了。
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,这也应该叫相依为命吧!”
“秋天微凉的风掠过我的皮肤,我站在院子里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,那声音回荡在院子上空有些恐怖,有户人家的灯光亮了起来,透过玻璃显的黄昏暗淡,就像那年自己蹲在角落里流着眼泪烧掉录取通知书时的火光一样……”
—— 吴忠全《火光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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